【3：00】VD-吵架（上）
记一次两个人的吵架。
凌晨死线赶稿，很离谱的后半章没改完，明后天接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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魔界的土地旷阔荒芜，两道身影漫无目地的行走着，对比魔界诸多恶魔巨大的身形两人显得有些渺小，用人类的视角看却称得上高大修长。没人说话，也不知是无话可说，还是享受这种安静的并肩行走。
这是维吉尔和但丁来到魔界的第三百五十九天。
近一年的日子，不长，不短，偶尔还会切磋，但并不像刚来魔界时那么频繁。
两人的身姿打理的很干净，衣服都是魔力幻化构成，面上也不见污泥血痕，用魔力清洁自己并不难，维吉尔十几年都是这么过的，但丁也独自在魔界漂流过几年。
恶魔从不是什么生活在温室娇气的物种，这里没有种植的麦田，食物靠红魂石，也没有理发师，维吉尔习惯了用魔力把毛发控制在适当的长度，但丁拒绝这个，他在脑后扎了个短马尾，一段时间用小刀清理一下胡须。
今天踏上的这片区域对两人而言都有些沉重，不知是刻意还是恰巧，一年的时间里两人都没靠近这个地方，昨天比赛追逐一只暗独角兽，计分的时候才惊觉离蒙德斯宫殿如此近了。
但丁是刻意的避开的这座宫殿的，他怕维吉尔敏感，也怕自己敏感，这座宫殿对两人来说都是漫长的梦魇。此刻再绕开意图又太明显，但丁不喜欢这样，他做惯了滴水不漏无懈可击的好演员。
先开口的是维吉尔：“接下来去哪里呢？”
维吉尔带着但丁去过的地点有二十五个，但丁带维吉尔去过的地点有九个，称不上走遍魔界，但也逛了不少。
但丁道：“随便，你决定，哪里都行。”
维吉尔想了想：“刚巧来到这里，带你去个地方。”
但丁看着维吉尔选择的方向，忍不住心想，好吧介意的只是我，维吉尔大概无所谓的。
这座宫殿随着蒙德斯被封印而炸毁，现在看起来都是残垣断壁。两人路过一片十字架坟地，每一座高耸的石丘上都安插着十字架，石丘下森森恶魔白骨，这在魔界并不罕见，因为偏远而没被爆炸波及。
维吉尔的目的地是坟地外围的一座塔，但丁没来过这里，随着维吉尔推开重重的大门见得塔中全貌：没有什么复杂的房间和装饰，墙壁镶嵌的一排排书架，随着旋转上升的台阶直到塔顶，都摆满了书。
但丁道：“哇哦，魔界竟然有图书馆，真是不可思议。”
维吉尔道：“你觉得父亲茹毛饮血大字不识吗？”
但丁：“好吧…魔界有图书馆很正常，你说的有道理。”
但丁踏上台阶缓慢向塔顶走着，魔界的书并没有很规整，有羊皮卷，有木牌石碑，其间还夹杂着很多奇形怪状的东西，看起来是魔物传承。走到三分之一的高度但丁看见一个书名有些感兴趣，打开翻了翻，朝维吉尔问：“所以你会那么多歪门邪道的东西都是在魔界看书学的？”
维吉尔：“吃过阿克汉姆的亏，总是自己懂才更好，而且我爱看书，不像你只爱美女帅哥杂志。”
“哈。”但丁对维吉尔的嘲讽不在意的笑了一声，“魔界除了这座塔还有其它图书馆吗？”
维吉尔：“每个小领主的宫殿里都会有一些藏书或者传承，不比上这座藏书塔的规模。嗯……你想在魔界找到比我对藏书和传承了解更多的恶魔，可能不容易了。”
但丁：“这么厉害？”
维吉尔：“当然，复活可不是件容易的事，种Qliphoth也不简单，都是我读了大量恶魔古籍才做到的。就你的魔界文字阅读水平来说，半个文盲。”
但丁习惯性贫嘴道：“OKOK，维吉尔博士，维吉尔教授，老师好。”
维吉尔没再搭理但丁，他在不同楼层迅速挑了四本书，摞在一起选了个光线好的窗台，他对塔中每本书每个传承都很熟悉，但丁看着维吉尔熟练的动作嘟了嘟嘴。
这些书有的是维吉尔还是黑骑士时候读的，有的是被但丁杀死又复生后拖着残躯来读的。挑出来的四本书都有涉及时空裂缝，维吉尔虽然对自己的记忆力有信心，但想推算出下一个时空薄弱点还是比对记载来的更快。他一边翻着书一边对但丁说：“这座塔没被你炸掉还是运气不错，我觉得大部分藏书都是爸收集的。”
“我可不知道这座塔是做什么的，而且炸掉宫殿的不是我，是蒙德斯。”但丁并不想聊蒙德斯，他转移话题道，“说来我很奇怪，你怎么会不怕爸呢？他严肃的时候气势超可怕？”
维吉尔：“他是成年人，我是个小孩子，他还是我爸，他就应该包容我宠着我的，我为什么要怕？”
但丁：“额，你要是这个观念的话，为什么怕妈？”
维吉尔：“我是儿子，有责任照顾妈妈并让她开心的，所以惹她生气我会紧张，不是很正常？”
但丁：“你的脑回路一向这么奇怪，我就正常多了，妈很温柔生气也温柔，爸平时气势就很强，生气看起来超凶。”
维吉尔：“我没有很奇怪，在我眼里是你有问题。”
但丁：“如果说这是你对爸的要求，那，你对尼禄可不是这样？”
维吉尔：“不是哪样？我很怕尼禄的好嘛？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他相处。”
“哈哈哈哈哈，我一定要把你怕尼禄这件事和他说。”但丁笑道，随后想起两人身在魔界，“哦我忘了我们回不去，好吧你逃过一劫。”
听了这话维吉尔回头看向但丁，问道：“你想回去吗？”
但丁：“除了开启恶魔之门，你知道怎么回去？”
维吉尔拍了拍窗台上的四本书：“当然，我正在推算这个。”
“你竟然想回人间，真神奇。”但丁道，随后不带丝毫犹豫的否决，“不回，我不想回人间。”
维吉尔眼神中带着点玩味的探究：“为什么？”
“我跳下来时便没想过再回去。”
维吉尔又问了一遍同样的：“为什么？”
“就是不想回去而已。”但丁不想解释，他向来不爱交流自己真正的想法。第二次在魔界流浪，维吉尔在他触手可及的身旁，他觉得这已经是自己想要的全部。
维吉尔这次却不想放过但丁：“不想说吗？是因为事务所那些乱七八糟被酒浸泡的碎片文字？”
但丁愣住了。他放下手中的书看向维吉尔，露出一个十分嘲讽的笑，“V看到的？说实话，我曾以为你丢失了人性，后来发现原来你的人性也不是什么好东西。当然，因为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，我不去触碰你的过去，你却试图挖开我的。”
“我不否认，但这不是现在的议题。”维吉尔道：“我们总是很默契，一个眼神就能理解彼此，也许双生子就是如此。但，事实上我们聚少离多，对彼此的了解少得可怜，连拌嘴内容都止步在七岁前。”
但丁：“所以？你想了解我，在你尝试窥探并撕开我的伤疤的时候，是不是应该告诉我你的？”
维吉尔：“我并不知道你的一切。”
但丁：“等我知晓你的一切之后，我们回人间，我会坦白我自己的。”
维吉尔露出一个淡笑：“这算是彼此折磨，还是自虐？”
但丁：“这是你追求的。是你想撕开一切。”
维吉尔：“对，是我追求的。在半魔的寿命里我们两个还很年轻，骨头错接就打碎了让它重长一遍，我不想再午夜里两个人一起装睡。”
但丁忽然无话可说，是的，装睡不是一次而是很多次，哪怕是在做爱之后。多少个梦中惊醒的夜晚，控制呼吸频率直到天明，演技再无懈可击，演的东西也终究是演的。他骗不过维吉尔，就像维吉尔也骗不过他一样。
维吉尔道：“我跟着你回去，陪你留在人间，不是你一直期望的吗？”
但丁跟着说：“我跟着你流浪，探索魔界追寻力量，不也是你期望的吗？”
但丁说完笑了，想起刚来魔界时两人有过的对话，此刻忍不住修改一下主语重新说一遍：“我是在弥补点什么吗？”
维吉尔也笑了，当初的两人很难对彼此坦诚，并且这种状况持续到了现在。他接了下一句：“对，弥补我的无能。”
这种动真气的吵架在这一年中还是第一次。维吉尔站在半圆窗前的光线里，但丁站在书架后暗处，彼此对视。
维吉尔道：“走吧，去看我的世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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